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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乡思》伴我思父亲

zjlawyeronline.com2019年03月13日来源:字体:

  俞詠

  俞大文(1909~2000),又名有闻,瑞安大沙巷人,父春如。幼年从祖、父课读,1922年就读瑞安中学初中部。1925年进浙江省立第十中学(温中前身)高中部,得夏承焘、谢玉岑等名师教诲,与苏渊雷相交甚密。后因家境清贫辍学,先后在瑞安县城西南、东南和县中心小学等校任教,1945年任瑞中分部语文教师,1950年任青田石门中学语文教师,1955年任瑞安碧山中学语文教师兼教研组长,1959年调瑞安师范任语文教师,1962年调莘塍中学任语文教师、教研组长兼校工会主席。1956年到1966年,当选瑞安县第二至第六届人大代表。1971年退休。执教近半个世纪中,诲人不倦,备受学生敬重。

《俞大文诗文翰墨选》封面

纪念俞大文诞辰一百一十周年

  他长期钻研传统诗词,曾为中国诗词学会、浙江诗词学会会员,温州市诗词学会、瑞安市诗词学会、温州老年大学长青诗社顾问,《温州诗词》编委。诗风崇李尊杜,钦白羡苏,诸体兼擅,尤善古风和词。著作有《癖鸣吟稿》《有闻诗词正续集》《忆菊庐吟稿上、中、下集》《忆菊庐鸡肋集》《循吏郑板桥评传》《俞大文诗文翰墨选》等。部分作品入选《当代中国诗词精选》《全球当代诗词精选》《中华诗词》《京华诗词》等数十种书刊。古风《北雁行》《孔繁森赞歌》获全国诗词大赛佳作奖。名列《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》《中华诗人大辞典》等书册。同时,撰写诗词理论13多万字,提出作诗要“意不能虚,境不能滞,气不能浊,味不能淡,品不能低,格不能杂”的主张。还有乡土文史资料14多万字;小品文、读书笔记7万多字。部分作品在温州、瑞安有关报刊发表。书法习魏碑、工篆隶、解钟鼎,行书苍劲有力。

  《温州人》杂志编辑的《乡思》一书中,有中国大百科全书编审黄鸿森写的《感念三位启蒙恩师》,黄老感念的第三位恩师“俞大文先生”即是我的父亲。父亲十八九岁时开始教书,“孺子耕牛劳半纪,门墙桃李岂三千?”这是先父在他的诗作中对自己一生从事教育事业的总结。

  我的曾祖父和祖父也都一辈子教书。《乡思》中著名历史学家、古文字学家戴家祥在《启蒙》中说:“第二个教师是一位年已64岁的瑞安人俞黼唐(君尧),其子名煦甡字春如,宣统乙酉(1909年)拔贡。”文中说的俞黼唐(君尧)和俞煦甡(春如)即是我的曾祖父和祖父。曾祖父64岁从瑞安城去梧田作人家的西宾,足见一个贫穷的旧社会知识分子家境之贫困,当时与我曾祖父黼唐公要好的瑞安人王岳崧(清同治进士),在我曾祖父60岁时曾作《道情》一首来祝寿,开头几句是:“一个书生,行年周甲,其人在不夷不惠之间。少岁蜚声学序,中年振响文坛。全不管名缰利锁,一领毡,一盘苜蓿,株守柴关。卅载前论文樽酒,君喜我骚坛领袖,我爱君文华璀璨。”我的祖父春如公是清末宣统元年的贡生,未入仕途,便也一辈子作人师,他是温州首批受聘的浙江省文史馆员。父亲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,深受家庭熏陶,爱好古典文学。

  父亲一生最钟爱的是古典诗词,作有古典诗词2000多首,新中国成立前夕,他曾选稿成帙,用不平则鸣之义,取名《癖鸣吟稿》。因我祖父推荐,1964年他把《癖鸣吟稿》及新中国成立后的诗词手稿本都寄存在浙江省文史馆,以为能永久保存,不想全毁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现在家存的1800多首诗词只记录了他1964年之后的所作。

  父亲书房中的挂轴

  上世纪60年代初期,父亲的书房中挂着三条字轴,挂在中央的字轴较宽,两边的字轴是一副用行书写的对联。中央字轴上的字比对联上的小,父亲说那是钟鼎文。他告诉我,他17岁时在温中(当时称浙江省立第十中学)读文科,选科学词,因家中贫困交不起学费和生活费,他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。但他说,他是幸运的,恰在那一年,有两位极好的老师在温中任教,教他们学词,一位是“一代词宗”夏承焘先生,另一位是“常州才子、民国著名词人、书画家”谢玉岑先生。谢老师不但擅长词曲、且善书钟鼎文,每当父亲往谒请教,谢老师总是不吝赐教,那幅钟鼎文正是谢老师书赠。那副对联,落款是林公铎先生。父亲说,抗战初期,林公铎先生从陕西回里,家居著书,因为和林先生的家住得近,他和好友薛凝嵩经常一起去叩访林先生,问业于他,先生亦乐于赐教,便就有了赐墨宝的事。

  可惜那三条字轴在1966年后也不复见了,为此,父亲难过了好几天。后来的几年里,书房的那板壁一直空着,1977年,父亲录叶剑英的诗《远望》“赤道雕弓能射虎,椰林匕首敢屠龙”,用魏碑写了一副长对联,做成挂轴,挂在那三条被毁字轴的原挂处,我知道,他是在掩饰对那三条挂轴的遗憾和思念之情。1978年,父亲在古风《落花曲》中记叙了他当时的伤感:“风雨来自天一角,枝头娇花纷纷落。霎时满地皆文章,惭愧诗人笔欲搁。文章满地谁相识?铁鞋踏破无人惜。嗟吁不见护花神,碎玉散珠乱委积!乱委积,雨伯风姨狂未息。”

  父亲对他的那段温中生活念念不忘,不仅常谈起他的恩师,还常谈起当时学生会刊出的《怀籀周刊》及其负责人苏渊雷和蔡雄等人。当时,苏渊雷和蔡雄是十师的学生,后来十中和十师合并,他们便成了校友,父亲常以诗词投稿,结识了他们,一起审稿,唱和,文字相交颇密。父亲离开温中后株守家乡,苏先生后来一直在外地谋生,两人很长时间失去了联系,父亲在七绝《怀旧友苏君渊雷》中忆念:“不接高轩四十年,亭开怀籀忆从前,相逢未识情何似?鬓发斑斑定悄然。”

  父亲的书橱

  父亲对诗词的酷爱源于温中,他在诗词方面的成绩基于他的勤奋,他是自学成才,家中六只小书橱见证了他的勤奋好学。

  父亲的书橱是几片薄木板衔接成的橱柜,橱门也只是一块推进去的木板,每个橱柜大约高75厘米,宽55厘米,听他说其中的一只橱柜是从旧货店买的,其余五只是请木工模仿那只做的。除了古诗文和史书,父亲的书橱里收藏的还有许多故事书,如线装刻印本《红楼梦》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》《聊斋志异》等,也有左联作家的文学作品,有鲁迅的《故事新编》、叶圣陶的《稻草人》等。父亲喜欢词曲,因此他收藏了好些戏曲书籍,如《西厢记》《牡丹亭》《桃花扇》《长生殿》《琵琶记》《燕子笺》。另外,他还收藏《石达开日记》《徐霞客游记》这类书。新中国成立后父亲又添购了许多书籍,如《古代汉语》《中国文学发展史》《中国现代文学史》《中国新文学史》《文学概论》等。我读中学的时候,喜欢翻看书橱中的故事书,上文说到的故事书和戏曲书籍我都喜欢看,这对我后来的写作不无帮助。

  但这些书籍,大都不复见了。翻开仅剩的几本,望着书中的圈圈点点和蝇头小字,则能体会父亲读书的认真辛勤。“书山有路勤为径,学海无涯苦作舟”,这幅常见的对联用于父亲,最合适了。

  父亲的大砚盘

  父亲有好几块砚盘,有块大砚盘是一只直径32厘米的盘子,碧绿色的釉,盘底的反面用作砚台。过年的时候,父亲必会用到这个大砚盘,他要给家中的每条旧木柱贴上春联。这个时候,他必定要我帮他裁对联红纸,帮他磨墨,帮他把一幅幅写好的春联抬放在地上晾着,然后,用母亲做好的糨糊,帮他把春联贴好。春联的内容一部分是现成拈来的,如“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”,但更多的是他自己所撰,抒发他爱党、爱人民、爱社会主义祖国的情感,如“同心永保江山赤,拍手欢呼天地春”“春意随人同奋发,群英承露竞芳菲”“春色争妍花满地,人心思定劲冲天”等。他写对联,用得最多的是行书,其次是魏碑,有时也用隶书。

  父亲的书法功底颇深,他习魏碑、工篆隶、崇行书、解钟鼎,各种书体他都会。他时会把自己得意的诗词作品书于纸,贴在墙上“以补壁”。他的行书风流飘逸,苍劲有力;他的隶书唯美精巧,令人悦目;他的魏碑工整稳重;他的篆书大气精美,给人以宁静圆融的感觉。他常说,“字如其人,写字是写人的精神”。

  父亲能诗又能书,便常有人索他的诗和字,温属多处有他撰联并书的木、石刻。如:水心公园的亭楼联“园宅耸层楼,白鹿江城新画本;水心怀盛事,永嘉学派古乡贤”,仙岩谢公亭联“最喜亭新,倚槛有怀谢客;莫言我老,扶筇且访仙踪”,瑞安隆山寺重建联“寺宇换新容,文笔为邻,宝殿仍然留塔影;色空悟妙理,承平可慰,隆山依旧响钟声”,蟾屿黄氏宗祠联“江夏衍沙洲,喜瓜瓞绵芊,欧美侨居创伟业;宗祠安蟾屿,看云山环绕,温桥邻毗慰先人”等。他的联语文情并茂,言中有画,让人浮想联翩。

  以诗会友

  父亲的诗词,诸体兼擅,他学习继承历代诗人的优良诗风:李白的浪漫豪放,杜甫的忧国忧民,白居易通俗易懂的“为时为事”而作,陆游的爱国热忱,苏轼的雄健、豪迈、俊丽。在古风《读李太白诗》中他赞叹:“谪仙岂仙狂岂狂?一部诗歌见风骨。”在五律《论诗》中他歌咏:“子美诗称史,乐天句写真。歌行明教化,褒贬见精神。岂为浮名咏,应教世道淳。剑南家国念,落落健吟身。”在词《念奴娇·为湖北黄冈开辟东坡赤壁碑廊而作》中他钦羡:“犹忆苏子当年,月明泛棹,怀古豪情激。词赋三章传不朽,占领八家文笔。”他的诗词虽常用典故,但易懂而不晦涩,读起来朗朗上口,回味无穷。

  1971年,父亲63岁时退休,退休之后他的乐趣全在写作诗词上。父亲爱菊,他在故乡大沙堤住宅的小院中开辟了一块菊圃,友人给他许多菊种,品种繁多,颜色各异,不知称号,父亲便自取其名:“战地黄花”“天红地黄”“紫袖迎风”“报与桃花”“黄鹤临空”“如意金钩”“漫天雪”“赛绣球”“黄金甲”“菜头丝”“绿柳荫”“桂花酒”“迎春菊”等。父亲精心蓺菊,菊花开得满圃峥嵘,他说:“这满圃的峥嵘是菊花的本色,它并非沽名钓誉,我相信它是能体会我的栽培之意的。育花和育人一样,只要被栽培者能体会你的深意,你的辛勤付出定会得到回报。”每年秋天,满园浮金凝玉的时候,父亲总会邀请他的朋友来赏菊吟诗。他爱菊之高标:“高格爱君非钓誉,寒英垂老见全真。”这也正是他做人的准则,他为菊写下了不少诗篇,并与友人唱酬分享。

  1975年上元节,在瑞安林去病烈士之兄林允明家,他和苏渊雷重逢,他们不遇已是50年了,惊喜之情油然而生:“久别重逢疑是梦,举杯尽醉欢难息。”苏翁那时居住在老家苍南,此后他常来瑞安聚首,两人唱酬颇密。

  “嘤其鸣矣,求其友声”。1974年秋天里的一天,父亲在温州中山公园遇见阔别几十年的旧友林安植,林老诗书画并茂,此后两人吟咏往来频繁。林老有许多吟友,都是温州诗词界耆宿,经林老介绍,父亲认识了他们,从此,父亲对诗词的热情越发高涨。1984年,我们定居鹿城,“老来不厌吟诗苦,只为吟诗守我真”,父亲的吟情更健,除了温州的吟友,他与厦门大学的何厉生老先生,早年的学生徐之淮、郑熹、孙钢及北京的孔繁章,新疆的欧阳克嶷等人唱酬甚欢。

  父亲2000年4月26日逝世,享年92。他的思维一直很敏捷,在他走前24天,他完成了一生中最后一首诗《祝贺“鹿城诗社”召开第四届社员代表大会》:“呦呦白鹿早联盟,廿载诗歌传友声。老树新葩畅吐艳,龙飞春暖庆长庚。”

  

(编辑:贾洁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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